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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个……借你的枪一用？”

虎伽片刻不离手的枪其实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，新生入院时配给的玄铁银梭枪，在迦南学院几乎随处可见。只不过武器讲究一个得心应手，与自身斗气的磨合也非一朝一夕之事，所以轻易不会更换，像虎伽这样的武痴更是对它爱惜有加。更何况三天后就是考核，万万出不得岔子，此时被打起枪的主意，哪怕对方是昊天，虎伽也存了七分犹疑。

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
“很快的，保证三天之内还你！”

“做什么？”

“你放心，对你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！”

“做什么？”

昊天见他油盐不进，撅起嘴来：“那你答应把枪借我，我就告诉你。”

虎伽双手往脑后一枕，靠着山壁合眼假寐起来，意思你爱说不说。昊天一堆想好的话被生生憋在肚子里，难受极了，最终还是一点点挪到虎伽身旁，软着性子和他讲。

“好啦，是这样的。我们炼药师追求的都是炼制丹药，让人服用后可以助长修为。有一天我突发奇想，武器能不能也通过炼制来提高品级呢？”

虎伽满脸消化不了的诧异：“丹药和武器，怎么能一样？”

“有什么不一样，万物皆有灵，高阶的丹药能开启灵智，能化人兽形，高阶的法宝也能贮纳魂魄，幻化成形。萃天地异能，破时空桎梏，与你我斗者所追求的境界并无二致。所谓万千大道，殊途同归，便是如此了。”

昊天说着说着渐渐敛起了平日惯常的嬉皮笑脸，倒真有那么几分药师的威严。虎伽听得摇头晃脑：“……所以呢？”

昊天顿时破功，被这个榆木脑瓜气得直挠头发：“所以药可以炼，枪也可以炼啊！人可以吃药，枪也可以吃药啊！把你的枪和我的药放在一块炼，就等于让我的枪吃了你的药……不对，就等于让我的药吃了你的枪……啊啊啊我也被你绕混了，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啦！”

“唔，大致懂了。”虎伽满意地点点头，有幸闻道的满足表情，恢复了包枪合眼的姿势。

这回轮到昊天捅他：“……然后呢？”

虎伽闭着眼答他：“不借。”

“……”昊天狠吸一口气提起拳头，恨不得照他脸上来两下，终究没砸下去，只趁他看不见胡乱挥了几把，悻悻然把手放下。虎伽偷眼看去，只见他嘟囔着嘴拿手指搅和药材玩，口中还嘀嘀咕咕的，独自没人理，好不凄凉。

“为你好你不要，天下第一大蠢蛋……你不肯借，那也没办法了……不要怪我哦……”

虎伽只觉他越说越不对，刚要皱眉，昊天忽然朝他身上扑来。整个人被突如其来地笼罩，他最熟悉的气味和体温让他动弹不得。昊天没料到他会睁眼，在极近的距离与他四目相接，眸子清亮如水，来不及防备的闪过一丝慌乱。

就在虎伽以为伸手就能摸摸那对美丽的宝石的时候，一根手指在他鼻底一抹——

“就一小会儿啊，不会太久的。”

他便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
昊天将药鼎移至洞穴最深处，想了想又脱下袍子，披在虎伽身上，一身短打，万事俱备，终于催动体内异火，点燃药鼎。

鼎内自成一重空间，虎伽的枪被缓缓投入鼎中，形成仿佛被吞噬了一般的奇景。直到枪尖也尽数没入，昊天便凝聚全部心神，开始炼制。

让虎伽沉睡的药效只有两天，这意味着昊天也只有两天的时间，将他的宝贝枪完璧归赵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。

两天对药师来说算不得什么，昊天知道真正的大师为炼一颗灵丹闭关十数年的都有。要是时间允许，他宁愿也多花几个月。如今唯有全神贯注，拿出十成十的状态。

洞外晨昏交替已四次，再不到两个时辰，就是最后期限。昊天早已浑身透湿，汗迹甚至洇透了绑手，火焰已变得微暗，他的眼睛却因兴奋而光芒熠熠。还差最后一步，也是最危险的一步。

丹药结成时造成的能量波动，随丹药的品级增加。昊天找来虎伽，本将让他为自己护法计算在内的，如今局势倒颠了个，他一人要守住两人，不得不说走了一步下策。

念转之间，药鼎已开始颤动，越来越剧烈，竟有禁制不住之势。昊天暗道不妙，只能硬抗了，然而内力几乎耗尽，外袍罩在两丈开外的人身上，周身竟一件可以防御的事物也没有。不及他多想，一道精光已破鼎而出，寒星般锃亮锋利的枪尖呼啸而来直射喉头！

昊天下意识地闭眼伸手格挡，心中哀叹这就是戏弄友人代价，大概是要赔他一条胳膊罢。料想中的血腥和剧痛却没有来临，只听见一声闷响，长枪仿佛撞上一道看不见的屏障，而那道屏障竟来自自己身上，因为他也被巨大的冲力撞击出去，所幸没磕在岩壁上，被一个软垫接住了。

回头看去哪有什么软垫，是拜他所赐还在呼呼大睡的那个人。昊天甫经一场死里逃生，尽管不明所以，还是脱力地往他身上倒去，发现自己配的这个药效果还不错，被一个大活人砸在身上都不会醒。一边又开始担心，他的枪被这莫名其妙涌出来的强大斗气结界一撞，多半是要废了，这可如何是好？

“别哭了，正烦着呢……”昊天疲惫地揉着太阳穴，话一出口便被自己惊到了——哪来的哭声？！

他一个激灵弹坐起身四下寻摸，很快再次呆住——果真不是幻听，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正趴在他肚子上，嗷嗷大哭……

虎伽睁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。昊天跪坐在他身旁，怀里抱着个胖小子望着自己，满目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。

虎伽：“？？？”

昊天：“生了，是个男孩。”

虎伽：“……”

昊天：“……”

昊天：“啊啊啊啊受不了了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！！”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