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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 3(上)

第三天早上,再度聚集在餐厅的众人气色都委顿了不少,许是忧心忡忡,许是担惊受怕,许是另有图谋。

赵璐思犹豫再三,小声说道:“昨天晚上,我好像看到肖赞了……”

“什么!他在哪里?”“你怎么才说!”这句话果然震惊了众人,纷纷急切地围过来。

昨晚,赵璐思经历了头一夜的声音骚扰,就想早点入睡。可越想睡偏偏越清醒,只好去问橙汁有没有安神助眠的药。

“橙汁说可以找陈医师配些药,我就下楼去找他。走到连廊口子上时,刚好瞥到左边走廊里有个人,进到小伍房里去了。我当时也没多想,拿到药就上楼回房。今天醒来仔细一想,那人的背景很像肖赞……”

目光齐刷刷地从赵璐思身上转移到伍嘉成身上。

伍嘉成瞪大眼睛,难得结巴起来:“哈……?进我房?不…不可能吧……你会,会不会看错了,其实是进老谷房间之类的……”

赵璐思摇头:“肯定是左边最里面一间。”

“那里头还有一间空房的,会不会是进了那间?”橙汁忙问。

这么一说,赵璐思也有点疑惑:“应该也不会啊…空房间谁来给他开门呀?”

“小伍,昨晚真的没人来找你吗?”白术关切地问。

“唔……这个嘛……”伍嘉成却答不上来。

“说这么多,去空房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谷嘉诚不耐烦道。

众人遂鱼贯而出,随橙汁去储藏室取钥匙。橙汁在钥匙圈了翻找了一会儿,咦了一声。

“怎么,钥匙不见了?”

“空房的钥匙倒是在。可有一把万用钥匙不见了。”

众人面面相觑,不安地向一楼的卧室区走去。

果然,空房前的那道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重新拉开了。

橙汁转动钥匙,推开房门。一股诡异的味道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。

还没来得及踏进房间,只听见最前头的橙汁一声惨叫,瘫坐在地。

“怎么了橙汁!”

“肖……肖……”橙汁吓得说不出话,用颤抖的手捂住嘴和眼。

只见一人面朝下倒在浸透了血迹的床单里,身上还穿着订婚宴那天那套白色的西装。

“女士们请先回避。”陈择夕和韩穆渤作为在场的医生,率先走上前,用床单裹住那具已僵硬的尸体,小心地翻过来。

赵璐思扶着橙汁要出去,忍不住张望了一眼,立刻干呕起来。就连伍嘉成等男生,看到如此惨状也不好受,纷纷掩面。

尸体的胸口,腹部都是干涸的血口,脸上更是被划开了横七竖八的一道道血口,整张面皮被划得血肉模糊,面目全非。

“怎…怎么可能……”彭础岳嘴唇颤抖,下意识地喃喃着,勉强扶墙才站稳。

陈择夕与韩穆渤检查了一会,回头向大家摇摇头。

“不是肖赞。”韩穆渤说,“是夏梓洸。”


“这个破地方,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!”

客厅中,秦氛来回踱步,不满地大喊着。

橙汁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,身为主人,在自己家发生这种事,她显然更惊慌无助。

伍嘉成看不下去,出声安抚:“择夕已经下山去联络警察了,我们就稍微再等一会儿吧……”

“闭嘴!谁知道你是不是就是杀人犯!”谁知秦氛毫不领情。

“你——”伍嘉成气圆了眼,放弃与他一般见识。

沉闷的气氛里,陈择夕出乎意料快的回来了,带回来的却是另一个坏消息——半山腰的地方塌方了,无论是车还是人都过不去。

“也就是说,现在我们彻底与世隔绝了。”

“怎么会这样?!我不信,人一定能爬过去的吧?!”秦氛气得跳脚。

“我不认为现在离开是好的选择。何况凶手可能还在我们当中。”

陈择夕此话一出,刚才有几个像是赞同秦氛意见,很想赶紧离开的人,也都将自己缩回座位里,不再吭声了。

“……我来说明一下夏梓洸的情况吧。”韩穆渤打破沉默,“根据我和择夕的检查,夏梓洸的遇害时间是在昨晚10点到12点,被尖锐物体刺中要害失血过多而死,从血迹的情况看,案发地点就在空房间内。”

“在裤袋里我们发现了被拿走的万用钥匙。”陈择夕补充道,“但房间里没有发现凶器,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。”

“还有那身衣服,确实是赞赞的……我刚才去他房里看过,挂在衣帽架上的那套西服不见了。”橙汁也弱弱地开口,“昨天早晨去叫他时还在的”。

“我来分析一下。”白术道,“也就是说,夏梓洸先偷拿了万用钥匙,然后用万用钥匙去肖赞房里偷了他的衣服穿上,再用万用钥匙进了空房间……”

“不对。”赵璐思反驳他,“我看到房间门是从里面打开的,不是他自己开的。”

“……那就是有人约他在空房间相见,他拿万用钥匙是为了进肖赞房间……”

“还是不对。”赵璐思再度打断他,“肖学长那间房开门声音大得很,连隔音这么好的卧室里也能听见。昨天一天公馆里都有人在,有人开门不可能听不见吧?”她环顾四周,揪到一个,“彭础岳,你昨天一天都没出去吧,你有听到么?”

“啊?”彭础岳突然被点名很是慌张,“没,没有!”

“……那你说他拿万用钥匙到底有什么用?”白术没词了。赵璐思露出得胜的笑容,“你笨啊,就不能是凶手拿走钥匙开了空房间的门,在行凶后把钥匙塞进他口袋里吗?”

白术面子有点挂不住,跳过了钥匙的话题:“那大家都来说一说昨晚10点到12点在干什么吧。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,虽然没有人证明,但我可以向上帝发誓绝没有杀人。”

谷嘉诚自言自语了一句,只有他旁边的伍嘉成听见他说的是“如果发誓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”,看也不看的打了他一下让他少乱说话。

赵璐思:“我的话,就是去找橙汁和陈医师咯。那时刚过10点吧,然后就目击了夏梓洸进房间。我应该是最没有嫌疑的吧,橙汁和陈医师也同样没有嫌疑了。”

“怎么这么巧正好被你看到,说不定是你编出来骗我们的呢。”白术阴阳怪气地回敬她,赵璐思气得翻白眼,丢下一句爱信不信。

韩沐伯:“我和小秦都在房间里,我在打游戏,他在洗澡。”秦氛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。

彭础岳:“我……我也在房间里……我都睡得比较早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谷嘉诚:“大家都在房间里,我也在房间里。”

伍嘉成:“嗯……我也在房间里……”

白术沉沉地盯着他:“那么赵璐思,橙汁,陈择夕,韩穆渤,秦氛姑且算有不在场证明,嫌疑在我,彭础岳,谷嘉诚,伍嘉成之间。伍嘉成从刚才起就支支吾吾,说不出到底有没有人去他房间,仿佛有什么事瞒着我们,在我看来嫌疑最大。”

伍嘉成面对数道审视的目光,顿时紧张不已,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谷嘉诚:“不是……我,我其实也有不在场证明的……”

“我作证,他确实在房间里。”谷嘉诚终于开口,语出惊人,“在我房间里。”

“……”

众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。

“是……是啦……昨晚打雷我有点怕,就去老谷那儿留宿了……”伍嘉成显得很不好意思地承认了他原本不想说出来的事实。


当时,伍嘉成被窗户外的黑影吓得大叫,黑影却咚咚咚的敲起窗户,隐约在说:“别叫了,是我。”

伍嘉成觉得声音有点耳熟,拉开窗帘一看,呈青蛙状扒着窗框的,正是谷嘉诚。

“你有病啊???!!!”伍嘉成气得想打他,“你知不知道下面很深?你是想被淋死还是摔死啊??”

“嘉成,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。”谷嘉诚熟练地无视了他的怒火。

“帮个屁,你先进来再说!”

“不要。”谷嘉诚油盐不进,并且开始慢慢往回爬,“你能不能爬过来,我想听听声音有多大。”

“?????我才不爬呢!”开玩笑,他才不会做出这种智障举动的好吗。

“唉……”谷嘉诚看上去很是失望。伍嘉成努力贴在玻璃上看他跨过两道窗台之间的间隔,提心吊胆。

“你你你小心点啊,要死也别死我房间外面……”

“死不了。”谷嘉诚很快爬过第二扇窗,轻松跳到他自己房间的阳台上,“小伍,那我再爬一遍,你帮我听听看……”

“???你你你别爬来爬去了!”伍嘉成简直拿他没办法,“你就趴自己窗上,我到你房间来听,行不行?”

谷嘉诚爽快地答应了。

于是伍嘉成去了隔壁谷嘉诚房间,看他表演趴窗绝技。

“听到什么了吗?”谷嘉诚边擦头发边问他。

“窗框被抓住时,是会发出声音。”伍嘉成若有所思,“你的意思是,赵璐思昨晚听到的,不是刮大风,而是有人在她窗外……?”

“嗯。”

“不是吧,还有谁像你这么有病啊……”

“我只是在做实验。”谷嘉诚一本正经地为自己的变态行为开脱,“所以肖赞会不会是从窗户爬出去的,途中经过了赵璐思的房间。”

伍嘉成打了个冷颤:“赞赞放着好好的房门不走,干嘛要爬窗。”

“因为他的房间开门动静很大,他怕被别人发现。”

“可是赵璐思说也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啊。”

“说明开门时他并没有想那么多,也许只是普通的有人找他。”

“可是早上没有一个人承认找过他诶,是想隐瞒什么事吗?”伍嘉成联想起无意间听到的肖赞与赵璐思的谈话。

“被你说对了。来者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,与肖赞发生了一些什么后,不敢从门出去,选择了爬窗逃走。”

“哈……那赞赞呢?”

“被他带走了。”谷嘉诚压低声音,“以尸体的形式。”

“……!!”伍嘉成狠狠打了个哆嗦。虽然早已隐约有不好的预感,但被谷嘉诚直白的说出来,他还是难以接受。

“你你你不要乱讲……”伍嘉成搜肠刮肚地反驳他,“也许……是他有急事自己开门出去的呢……或者开门是他自己刚从外面回来,后来又悄悄走了呢……”他想了一堆,却越说越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。不得不承认从目前情况来看,谷嘉诚的设想是最符合逻辑的。

“不对呀!”就在他快要相信时,突然又想起一个疑点,抓住谷嘉诚直晃,“你记得赵璐思怎么说的吗,她是先被窗响吵醒,接着听到钟声和开门声,过了一会儿又听到窗响。按你的说法,有人爬了两次窗?他房里到底有几个人?”

谷嘉诚一愣,被问住了。

两人又推演了数种可能,无奈未知数太多,信息量又太少,最终还是解不开这道方程组。

伍嘉成一看时间,居然已将近10点,他们讨论了近两个钟头,说的话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多。

伍嘉成起身告辞,走到房门前却又犹豫了。刚才又是凶手又是尸体的,等到一个人躺在床上时肯定是睡不着了。

“怎么了,果然还是想试试爬过去么?”

“爬你个鬼!那个……要不……我今晚能不能……”

“和我睡?”

伍嘉成想问能不能借宿一晚,被他一抢白顿时尴尬万分,暗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红着脸自暴自弃道:“是啦!请你好心收留一下我吧!你有什么意见吗!”

“没意见没意见。”谷嘉诚赶紧把头摇的,就差举双手赞成了。


之后一夜相安无事。现在想起来,如果当时咬牙回房,说不定就正好能碰上夏梓洸,进而阻止他进入空房间?

但更可能是,在他毫不知情中,夏梓洸被杀害在一墙之隔的地方。

当然这些细节,包括谷嘉诚爬窗和他们讨论的内容,他都没有提,只说自己是因为害怕打雷,才去隔壁找谷嘉诚。借口一出,只见白术和赵璐思都露出了微妙的有些懊恼的神情,仿佛在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想到。

只是如此一来,昨晚10点后孤身一人的只剩白术与彭础岳。

彭础岳意识到不妙,欲言又止,但刚才已经说过自己早睡,无法轻易改口,只能无力地申辩:“真的不是我!我没有杀人!”

伍嘉成不忍看他备受煎熬,灵光一现道:“光凭我们自己说也证明不了什么,我提议大家一起到每个人的房间里检查一下,凶手如果在我们当中,行凶时衣服上肯定被溅到不少血迹无法清理吧!还有没找到的凶器,说不定也藏在凶手房间里。”

原以为有人会不愿意,想不到所有人都不反对。于是众人先来到二楼,从彭础岳的房间率先开始检查。

彭楚粤大方地打开所有橱柜和行李,急切地证明自己不是凶犯。只有谷嘉诚没去翻他的东西,而是跑到阳台上左看右看,又推开窗子逐一检查。由于这间房在公馆的最西侧,朝西的墙上和浴室里也各有一扇窗,外墙上装有上至屋檐下至地面的下水管。

“在看什么?”伍嘉成凑到他身边轻声问,“你该不会还想爬下水管吧?”

谷嘉诚笑了:“我又不是蜘蛛侠。”

你也知道你不是啊。伍嘉成白他一眼。

房间很快搜查完了,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。阳台上虽然挂着几件洗过的衣裤,但没有残留的斑迹,浴室内肥皂的用量也很正常。

随后又查看了赵璐思、橙汁、韩穆渤秦氛的房间,都很正常,秦氛更是炫耀般地展示他那几套名牌,吹嘘干洗费用多么昂贵,断然不可能“像抹布一样用肥皂搓”,让基本都用肥皂洗过衣服的其他人很无语。

一楼的房间,包括夏梓洸自己的,也都检查过了,依然没有发现。陈择夕出于家庭医生的本职需要,倒是随身带有一些医疗器械,但是都尚未拆封,并且那些器具与伤口的形状也并不相符,韩穆渤证实了这一点。房间搜查陷入了瓶颈。

午后,众人又将搜查范围扩展至了整座公馆和公馆周边,依然一无所获。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让大家都精疲力竭,连一起吃晚饭的兴致也没了,随便拿了些吃的各自回房。

谷嘉诚和伍嘉成一前一后走到卧室门前,伍嘉成又犹豫了。隔壁就是发生过命案的房间,虽然下午时大家觉得尸体晾在那里也不是个办法,商议后将尸体移去了地窖。但是……

谷嘉诚开门后看了他一眼,奇怪道:“发什么呆,进来啊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这家伙也太理所当然了吧?!你又知道我想跟你住哦?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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